福特里埃 (Fautrier) – 重塑抽象藝術
作者: Jean-Marc Le Gall 翻譯: Cindy Woo

出生於十九世紀末期的巴黎,讓·福特里埃 (Jean Fautrier) 曾經在英國皇家藝術學院和斯萊德學院學習素描和繪畫。起初傾向於具象派 (Figuration) 的福特里埃,在1945年戰爭期間,展出了一系列四十幅名為「人質」 (Otages) 的小畫,以反應納粹的野蠻,因此而變得知名和被欣賞。 他於1959年在東京舉行首個亞洲的展覽,這展覧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中一幅 「人質」系列作品,更成為東京普利司通博物館的收藏,並與傑克遜·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及趙無極的作品並列。
讓·福特里埃 (1898 – 1964), 沒有標題, 1959,紙上油畫, 38.1 x 61.6厘米
一位發明家和一位詩人 [1]
讓·福特里埃的作品,是透過重塑抽象藝術而把其延伸之其中一例。抽象派誕生於二十世紀初,在50 和60年代,一些歐洲藝術家,如塔皮埃斯 (Tàpies) 和布拉姆·范費爾德(Bram van Velde),以及美國藝術家,如馬克·羅斯科 (Mark Rothko) 和威廉·德·庫寧 (Willem De Kooning) ,更新和重塑非具象藝術,使其變得異常多樣,例如:單色 – 如羅伯特•雷曼 (Robert Ryman), 巴尼特·紐曼(Barnett Newman);以舞動手勢和圖形標誌見稱的 – 如傑克遜·波洛克 (Jackson Pollock),薩姆·弗朗西斯 (Sam Francis),塞·托姆布雷 (Cy Twombly),蘇拉吉 (Soulages);以平面和線條創造幾何 – 如埃爾斯沃斯·凱利 (Ellsworth Kelly),奧萊麗亞•內穆爾 (Aurélie Nemours),弗朗索瓦·莫爾萊(François Morellet) ,索爾·勒維特 (Sol Lewitt);褶皺 – 如西蒙漢泰 (Simon Hantaï),朴栖甫 (Pak Seo-Bo) , 等等。
在20世紀40年代初,福特里埃的作畫,摒棄了任何形式可識別的具象形態。他所走的風格看起來既個人化,又具有創新性和詩意。創新 – 因為他創造了一種新的繪畫,試驗新的抽象形式,透過「厚塗顏料」,塑造厚度和浮雕,頗具先發性。詩意 – 他的畫引發於他的情感,這濃烈的情感啟發了他的用色及前期素描階段的形式。這種極大的敏感性使得福特里埃的作品與趙無極的作品有著相似的地方,儘管兩者不盡相同,但卻皆是色彩,材料和素描的演奏家。[2]
顏色,材料和素描
顏色
面對這幅中等尺寸(約38 x 61厘米)的作品,我們的眼睛會首先被顏色所吸引,甚至因而著迷。畫面的顏色,從中心最深的藍,延伸到畫布邊緣最柔和的藍,伴隨著散落週邊的一層美麗得儼如透明的白色。 福特里埃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著色師,他的每一幅作品都會列表一種,有時甚至是兩種顏色中的不同色調 – 首先是藍色,綠色,粉紅色,紫色,有時是黃色或赭石色等等。 很多時候,這些顏色會先被置在一個白色的背景上面,然後微妙地在這個白色的背景下散褪。

材料
在被其作品的顏色所誘惑之後,我們的眼睛馬上會察覺到其用料的特別。這正是福特里埃所謂的「灰漿」。他用一把刀把這灰槳「貼」上畫上。他首先將灰漿放在紙張,然後像雕塑家一樣把圖像塑造出來。帶有質感的表面,嵌入在畫布不同的部分,因而創造出一種特別的形式,然而,這形式並非要表達什麼明確的東西,它大底只是想表達一個形狀。在這裡,在畫的中心,一個矩形,就像放在畫布上的一塊石頭,它佔據了大部分的畫布,仿如是從畫中突出來的,就像框𥚃的一件雕刻。
素描
然後,我們眼睛所察覺到的,便是在畫面上有節奏地列印的刮痕。這些活潑而銳利的特徵,就如同銅版畫雕刻一樣,是透過刀鋒交織,而有力地表達出各種圓錐或尖峰。 這斷破的線條給這幅畫賦予強度,亦反映出,在技術和藝術的層面上,素描的重要性。這個藝術家是如此的獨特,現在被全球認可。
最後,這幅畫給我們引發一種罕見而強烈的感官體驗。 福特里埃自己說:「我的繪畫總是以感情為出發點。」[3]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五十年代,精神思想轉化了。 福特里埃認為,一個新社會需要一種新的畫。除了他的作品有著超然的美麗和偉大的力量之外,繼Michael Werner於1980年在科隆(德國Köln)舉辦的展覽之後,福特里埃深遠的影響著80年代重要的德國繪畫。這位孤獨的藝術家,就正如另一位在技術和圖像方面,把法國繪畫歷史重新改寫的偉大的法國畫家尚‧杜布菲 (Jean Dubuffet) 一樣,在歐洲藝術的歷史上,永留芳名。
[1] « Ishito to kataru » (Parler aux pierres), Conversations avec Jean Fautrier, in Geijutsu Shinshô, Janvier 1960, pp 64-65.
[2] 他們的作品都在龐畢度中心2017年舉辦的展覽« Le geste et la matière, une abstraction autre »中展出.
[3] « La peinture, cet art le plus poétique qui soit », J. Fautrier, Tel Quel, N° 4, 1961.